当地人说,见的人多了,他们能轻松分辨出哪些是“第三类人”——“他们背个包,或者拉个箱,戴个道士帽子,走路目不斜视,跟他说话也不搭理,好像魔怔了,一副鼻子撞到电线杆,他们都不会回头的那种感觉。”
并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能适应社会,终南山是他们避世的天堂。但这个冬天,来修仙的90 后大都下山了。租金上涨、严冬降临,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修仙人生。
消失的90 后
杨猛已经很久没有拉到 90 后的修仙人了。最近一次是在小半年前的 8 月,山里刚刚开始转凉,早上得穿一件长袖。一个 20 岁出头的小伙子上了他的车,穿的跟寻常男生没有两样,背着大包小包。
“来终南山干嘛?”杨猛问。对方神态拘谨,他猜出七七八八。“我想修行住山。”小伙子说。“有房子没?现在房子不好找。”小伙子摇摇头,请杨猛带他去找房子。
一路上,小伙子开始跟杨猛讲述对修行住山的想象,嘴里尽是“怪力乱神”。杨猛觉得这人神神叨叨,断定他不会真心住下,也懒得费力带他爬山开路,把小伙子放在一个有房子出租的峪口,就离开了。
这两年,来终南山修仙的 90 后络绎不绝,但这个冬天,他们大都下山了。“说话东拉西扯的,牛鬼蛇神的,住不了两天都会走。”杨猛说,这样的人,他见得太多了。杨猛自小在终南山脚下长大,近年终南山修行圣地之名远播,来问道的人络绎不绝,车辆供不应求,他顺势做起拉客上下山的生意,也帮人找房子,带路寻“隐士”。
终南山位于秦岭中段,自古有隐士传统,是“道文化”和“佛文化”的发祥地。在媒体报道的加持下,许多非佛非道的人也被吸引过来,或猎奇观光,或住山归隐。现在 72 个峪口,每个都稀稀疏疏住着隐居人。有媒体统计过,说终南山上隐居的人已经超过五千,这是几年前的数字了。当地人说,2018 年夏天做过一次统计,当时住在山上的人超过万人。
夏天是终南山最热闹的时候。尤其是一两年前。一到夏季,从山下往山上延伸的盘山路上总是堵车,山上两千租一年的小破土屋被抢房的人哄抬到五千,能被发现的山洞都被人占了坑,很多人找不到房子住,直接在半山腰搭帐篷住下。
杨猛几乎每天都能拉到 90 后上来,有的看着十几岁,“可能高中才毕业吧”。即便是在冬天,他也碰见过好几次,在零下几度的夜里,找不到住处的年轻人坐在山下镇上街边的长凳上,瑟瑟发抖。一部分幸运的人会被住山人收留。
“小峪口庙里的悬空道人,去年光捡那些路边的流浪者,一年都能捡二三十人,一天 100 个馒头都不够吃。”他说。
接触的人多了,杨猛做了一个总结,把前来终南山的人分为三类。一类是真正来修行的。“他们根本不聊神啊鬼的,都很和善,低调能吃苦,他们是有信仰的人。”
还有一类就是来圈钱的,“招摇撞骗”。杨猛两年前见过一个大老板在山里盖了间商业庙,开光的时候,前来供养的居士用过年放烟花的空箱子装红票子,一箱一箱堆在佛像下面。红票子放不下,直往外冒。
第三类人是避世。生活不顺、感情挫折,“男的女的都有,觉得在俗世待不了”。年轻人大多是这一类。杨猛接触后发现,避世的人里,父母离异的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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